2022年6月23日，庆祝中国财政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成立10周年系列学术讲座第五讲在线上举行。本次讲座主题为“‘绿色’乘数：新能源汽车市场财税政策的碳减排效应”，主讲人李戎为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政府债务治理研究中心副主任，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经济学博士，入选国家级人才计划“青年拔尖人才”。李戎老师主要围绕着新能源汽车市场中财政补贴和免征购置税等一系列财税政策的碳减排效应这一主题展开。

李老师讲座

首先，在研究背景方面，碳减排、碳中和战略的推进需要政府政策的引导和支持，从而有效助力经济向绿色方向转型。在制定和实施相关政策之前，决策者和经济学者都希望了解相关政策的碳减排效果以及成本效益。而从新能源汽车财政补贴现状来看，我国政府对BEV（纯电动汽车）以及PHEV（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财政补贴金额自2013年起出现财政补贴退坡，其中，2017年和2019年出现大幅度财政补贴退坡。对于新能源汽车获得财政补贴的质量考核要求更为严格，相关考核指标主要包括BEV（纯电动汽车）最低续航里程和电池能量密度。

随后，在研究方法方面，汽车购买和非耐用品购买的主要区别在于汽车这一耐用品的购买势必为离散选择，因此需要构建消费者动态离散选择模型，利用中国2013年-2020年新能源汽车销量和汽车分车龄保有量占比的数据对模型的参数进行估计。基于上述模型进行反事实实验，考察不同政策组合、不同政策力度的碳减排效果，并结合政策支出计算其成本效能比，即“绿色”乘数，每万元财政补贴减少的碳排放数量。模型基本假设包括：第一，一个家庭在某一时期至多只能拥有一辆汽车；第二，汽车的最高使用年限T=20；第三，所有的传统燃油汽车对于家庭而言都是同质的，而新能源汽车分为纯电动汽车（BEV）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PHEV）两类；第四，新能源汽车市场的销量只来自于两类家庭，即没有汽车和拥有传统燃油汽车的家庭，拥有新能源汽车（BEV或PHEV）的车主只有继续使用和报废这两种选择；第五，家庭在每一期的收入具有异质性，表示为N×?Y，其中N为家庭规模，一般取3，Y为当期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为个体收入相对于社会人均收入Y_t的比例。并对家庭随机效用、预算约束以及新带约束进行设定，其中，家庭即期的效用U由两部分决定，一部分是确定性效用函数u，其由家庭相关的整体经济运行情况，即总体状态空间Z，和与家庭当期个人决策相关的z来决定。

然后，在参数校准和估计方面，中国家庭收入的分布为标准化分布（均值为1），即为模型中所需要的收入偏差?的分布。在具体分布函数的选择上，在实际模拟和参照McDonald（1984）的建议下采取Weibull分布。宏观经济变量则基于历史数据，外生给定总体状态空间（人均可支配收入，新车的平均价格，汽油的市场价格，国内充电桩的数量）的演进规律。政策反事实分析主要分为以下六种情景进行分析：第一，有购置税，有补贴，有逐年退坡（基准政策）；第二，有购置税，以2013年标准补贴，无逐年退坡；第三，有购置税，自2018年起无逐年退坡；第四，免购置税，有补贴，有逐年退坡；第五，免购置税，无补贴；第六，有购置税，无补贴。进一步的，还进行了影响机制分析，首先，财税政策产生了替代效应，降低了新能源汽车的相对价格，影响了购车和换车决策。第二，对于原本受制于信贷约束的家庭来说，财税政策降低了购置新能源汽车的成本，使得一部分家庭摆脱了信贷约束的制约，具备了购买能力，并且这部分家庭由于信贷约束的原因，只具备购买或置换新能源汽车的能力，并不具备购买燃油汽车的能力，这一机制反而增加了碳排放数量，削弱了补贴的减碳效果。。

目前国际通用的衡量碳排放效益方式是生命周期评价（Life Cycle Assessment，LCA），是从全生命周期的角度对某种产品或系统相关的环境负荷进行定性或定量评价的一种方法。使用不同种类车型全生命周期碳排放的结果以对不同政策的碳减排效应进行估算，财税政策一方面通过替代效应促使家庭从购置燃油汽车转变为购置新能源汽车，从而减少了碳排放；另一方面，财税政策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促使一部分原本不打算购置汽车的家庭购买了新能源汽车，这部分新增的新能源汽车实际上反而增加了碳排放。因此，新能源汽车销量与碳减排之间并不是单一的线性关系，补贴导致的一部分额外销量反而降低了总体碳减排效果。

最后，在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方面，主要结论有，在现有补贴政策下财政支出的“绿色”乘数为1.07吨碳排放量/万元，碳减排245.3万吨；如若未实行补贴退坡“绿色”乘数为0.84吨/万元，碳减排630.39万吨；补贴叠加免征购置税后“绿色”乘数为0.89吨/万元，碳减排315.09万吨。基于上述结论，提出政策建议为，直接补贴政策的扶持效应已经很好地完成了目标，后续的补贴应该向性能指标更优的新能源车集中，并与税收优惠等政策配合，从而进一步鼓励消费者购买碳减排效率更高的车辆。

在讲解结束后，中国财政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师资博士后阮睿老师对讲座内容进行总结并分享个人体会。阮老师指出，李老师介绍了新能源汽车补贴对家庭购买新能源汽车的影响以及在不同标准下最优财政补贴政策，为在座老师和同学们提供了一场精彩的政策效果分析的讲座，对在座老师和同学们启发很大。李戎老师与参会师生进行了深入交流，并对离散选择以及在不同年份新能源汽车和燃油汽车之间的替代关系是否会影响补贴效果等相关问题做出了耐心细致的回答。最后，阮睿老师对李戎老师的本次讲座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