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中央财经大学中国财政发展协同创新中心成功举办了主题为“基于金融危机证据的经济冲击与内战分析”（Economic shocks and civil conflict: evidence from financial crisis）的2017秋季第5期学术沙龙（上），主讲人是美国德州农工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布什政府和公共服务学院（Bush School of Government & Public Service）的Eric Lenz 助理教授。Lenz教授根据1970-2011年90多个国家的数据，利用两阶段最小二乘回归方法，分析了经济冲击对内战的影响。（以下为发言内容的整理，文字未经讲演者审定）

       自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全球尚未爆发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国家间局部军事冲突也并不多见；但同期最常见的战争形式是一国的内战，特别是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1946年至本世纪初期，内战造成的人员伤亡数量是国家间武装冲突造成的人员伤亡数量的三倍以上。因此，关于内战的研究日益备受重视。
       引发内战的原因诸多，包括政治、宗教、文化、种族等；经济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经济因素和内战的关系颇具科研价值。Lenz教授首先指出，现今世界一个由经济因素引发的（潜在的）内战典例是委内瑞拉，委内瑞拉的经济严重依赖于石油出口，由于近年来石油价格严重下跌，且委内瑞拉无法控制石油价格，所以该国的收入严重下降，国民经济受到重大冲击，出现严重的恶性通货膨胀。委内瑞拉现在虽未出现内战，但国内的骚动和混乱使国家时刻处在内战的边缘。

1.外部冲击对内战影响的经典文献
Lenz助理教授首先简单回顾了研究外部冲击对内战影响的经典文献，其中部分结论包括：
（1）Miguel, Satyanath, and Sergenti (2004) 提出降水量越高，沙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内战越少，因为非洲地区的农业严重仰赖降水，降水量少的时候，经济（农业）发展受到影响，国民收入减少，进而导致内战。类似地，R Ghimire, S Ferreira（2011）则研究的是由洪涝灾害引致的经济冲击，得到了类似的结论。
（2）P Collier, A Hoeffler (2004) 认为因人性贪婪引发的金融业的“叛乱”（即出现一个或多个行业掠夺性地谋求利益）会导致一国内战。
（3）S Djankov, M Reynal-Querol (2010)则认为，不能简单地认为贫困（以人均收入度量）导致内战，因为实证发现，当引入一些描述历史情形的变量（比如1500年欧洲去往非洲的移民者的死亡率等）时，“贫困导致内战”的关系不再成立。
（4）P Hull, M Imai (2013)研究小型开放经济体（small open economy），并认为外部的主要经济体的利率变动能通过汇率机制影响小型开放经济体的利率，从而在短期影响经济体的收入水平，进而增加内战风险。
（5）S Bazzi, C Blattman (2014) 研究以商品价格为代表的经济冲击对内战的影响，并认为：即便是在内战风险高（包括已处在内战中）的国家，价格冲击也不会导致新的内战风险（或不会在战争中导致新的战争）；但会加剧既有矛盾，或引爆迟滞的内战。

2. 基于金融危机证据的经济冲击与内战研究的基本框架
       根据研究目的，Lenz教授提出用工具变量的方法研究经济冲击对内战风险的影响。以两阶段最小二乘估计经济冲击和内战风险关系的基本的研究框架分为以下两阶段，首先，以基准利率为工具变量对经济增长做一阶段最小二乘回归，然后再分析经济增长对内战风险的关系做第二阶段的最小二乘回归。Lenz教授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在工具变量的选取上添加了金融（经济）危机和收入差距两个变量，试图更好地解释经济冲击和内战的关系。下图是基本框架和Lenz教授改进后的框架示意。
   

图片来源：根据Lenz教授PPT整理重绘

       在经济冲击内部，Lenz教授则借鉴了Sturn & Haan (2015)的基本框架，该框架讨论资本主义发达程度和民族分化程度对收入重分配的影响，并将其延伸到内战风险。基本框架和延伸框架的示意如下图。
 

图片来源：根据Lenz教授PPT整理重绘。
    

       根据框架和两阶段回归方法，Lenz教授以金融（经济）危机为例解释回归过程，并指出：在第一阶段回归中，金融（经济）危机（以银行系统性风险作为实际使用的变量）和经济增长呈现负相关的关系；在第二阶段回归中，经济增长同内战风险也呈现负相关关系。第一阶段回归中银行系统性风险的系数乘以第二阶段GDP增长率的系数就是金融（经济）危机对内战风险的影响的系数。包括利率（对于小型开放经济体而言是外部利率，因为其内部利率与外部利率挂钩）、收入差距等在内的其他因素的过程类似。

3.结论
根据回归估计的结果，Lenz教授得出下列结论：
1. 外部经济体利率变化可以独立影响一个小型开放经济体的收入，但金融（经济）危机和外部经济体利率变化对小型开放经济体收入的共同影响的效果更强。
2. 第一阶段中金融（经济）危机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的系数为2%，经济增长对内战风险的影响的系数为2.5，所以金融危机对内战风险的影响的系数是5%。
3. 外部经济体的金融危机降低小型开放经济体的收入，从而降低内战的机会成本（容易引发内战）。
4. 银行系统性风险和收入再分配都会增加内战风险；但后者只影响经济自由度高和民族分化度高的国家（前者产生无差异影响）。
    
撰稿：严文宏